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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九章 一袭嫁衣

百里牧云猛的转头,太过大力扯动身上的伤口,看不见的地方正淌着血,只有他知道,日夜兼程而来,只为担心陶泽会对墨兮不利,如今她安然而来,为何着了一身红色的嫁衣。那红色如血,看得人眼睛发疼。

“墨兮,我来接你。”他刻意忽视掉内心不安,温柔笑道。

“承蒙皇上厚爱,只可惜我已是北清的王后,怕是不能与您走了。”没有人知道墨兮说这番话的时候,内心是何等的疼痛,她等啊盼啊,这么些日子一直都坚信着牧云一定会带她离开,他承诺过的啊,决不弃她。而如今呢?如今……一切都回不去了。

百里牧云心中的惶恐陡然扩大,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可是眼前的墨兮不是他认识的墨兮了,那么生疏那么客套,甚至那么漠然,他只能假装什么都看不出,依然笑着说:“说什么傻话,你永远是我的妻子,我来接你回家。”

墨兮却只是笑笑,不说他话,看向陶泽的目光波光盈盈,分不清是什么情绪,珥玉在一旁看得心急,主子这是怎么了,皇上历经千难万险跋山涉水而来,主子怎么却变了心思呢?不由说道:“娘娘,皇上是来接您的。”

“珥玉啊,你还好吗?”墨兮见着旧人,本应欣喜满怀却不得不生生压下满腹的话,只家常般问她。

“奴婢一切都好,若娘娘能回来就更好了。”珥玉眼眶红红的,泪珠子就要掉下来,主子这到底是怎么了呢?

“那就好。”墨兮无声地叹息,只可惜我回不去了珥玉,枉费了你一番心意。落坐在陶泽身边,接过他手中的茶壶,烫了一只茶杯,满了三杯茶,动作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,全然不顾旁边脸色复杂的陶泽还有一脸震惊褪去血色的百里牧云,只说道:“茶要趁热喝才有茶香,怎的让它生生凉了去?”

略带些撒娇似的语气听着如此的温软,却让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,只有陶泽脸上的悲戚越发深刻,而百里牧云打从心底不相信墨兮会变心,她若变心就不会纵身跳下只为了送出破军这法,她若变心就不会声声悲泣着唤他的名字,她若变心眼里怎么会有说不尽诉不完的痛苦与绝望?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?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变成这样!

“墨兮,跟我走。”百里牧云有一种感觉,如果不现在带走墨兮,他很可能就此永远失去她,这种感觉让他怕得不能呼吸,他多怕一切的努力与付出到最后会付诸流水。他从头到尾要的,只是墨兮。

墨兮却似没有看见他一般,看也不看他一眼,只依然煮着茶,好像全天下所有人所有事都无法打断她一心煮茶的专注,神色安祥得看不出半点端倪,虽然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古怪。

“主子,你怎么了?你别吓我。”珥玉终于忍不住哭道,就要上去拉墨兮的手,却被百里牧云拦住,他知道此时的墨兮除了她自己,谁也无法唤回她。

墨兮端了一杯茶递给陶泽,笑若三月烟花,灿烂无双,陶泽温和笑着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先闻了闻茶香,再慢慢饮尽:“好茶。”

拉过陶泽的手,这双手原来这般修长且冰凉的,不过不重要了,墨兮说道:“我听说你这竹林后面是一片悬崖,在冬季的时候,雪花飞入悬崖看上去就像是一片雪做的帘子,你带我看看可好?”

“你想看,自然是好的。”陶泽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,牵起她慢慢穿过竹林,她肩头落了雪,他温柔的替她拂掉,从后面看上去,好一对恩爱的眷侣。

百里牧云在后面看着,身上百倍的痛与敌不过墨兮赠予他心痛的一丝半点,他有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墨兮这只是在演戏,所以他痛的只是墨兮眼中不再有半点情感的灰败,那双眼睛到底要经历多少痛苦的折磨才会变得如同死狱,没有半点光芒。

“皇上……”珥玉看着百里牧云捂着胸口,担心地看着他。

“珥玉,你主子有些事要处理,我们等她处理完了就带她回去。”百里牧云说着也提步跟在墨兮和陶泽身后,是的,他看得出来墨兮与陶泽之间有些事要完结,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事,但是,他尊重墨兮。

他担心的只是,墨兮不肯跟他走了,那他要怎么办呢?

竹林后面的悬崖,陡峭绝壁,一眼看下去只有无边的白雾,根本看不到底,漫天的飞雪飘落时都没进了这白雾里,看上去分外瑰丽奇幻。这里的风很大,墨兮的长发随着风四处飘摇,身上的凤冠霞帔更是翻卷起舞,飘飘欲飞,像是一抹孤魂,找不到回家的路。

“这里真美。”她由衷赞道。

陶泽却不说话,只看着墨兮的侧脸,脸上的笑温润如玉,墨兮一回头便看到这样的笑容,让她有了恍惚的错觉,似乎时间回到了当年,当年竹林青翠,当年她未入宫,当年她不知君无药就是主人,当年她不曾爱上百里牧云,当年她不知原来最苦最痛的日子是从遇见他开始。

当曾经的温柔变成带血的利刃,赖以依靠的温存变得面目狰狞,以为是生命中最温暖的阳光成最残忍的冰霜,她感受得到背叛带来的彻骨寒意。而后半生的生死纠葛更让她痛不欲生,与所爱之人不得相守,与所恨之人日夜相对,痛苦煎熬。

所幸,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……

现在的他就跟当年竹林里一般温润如玉,只差手持一卷书,煮两杯清茶,听那风铃叮咚一响,他便依然是那个笑起来亲近可人,永远带着些悲悯味道的君无药,然后会浅笑着摸她的头:“又在说什么傻话了。”

“若当年,你带我离开了,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。”墨兮的眼泪静静而淌,不似悲伤,却刻骨哀痛,旋即自嘲一笑:“怎么可能呢?你怎么可能带我走呢?你是我的主人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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