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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 昏君的妖妃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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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人退至一旁,不敢离得太远,又被苏巧淇挥手遣走大部份人,只留下两个人待命,让他们再退得远些,直至完全听不见二人谈话的声音为止。

卫帝眼中布满好奇,不懂此举为何意,是何事如此严重,连心腹也不能知晓?

「臣妾让人连番探查之下,终是发现了真凶。」

这句没头没尾的,听得卫帝一头雾水。

她又叹了一口气,轻声道:「本是不想让您难过,臣妾一直忍住不说,可……思来想去,还是觉得陛下有权得悉真相。」

她俯身挡住了高照的艳阳,捉起他的手,轻抚着他的脸,认真凝视着他:「臣妾待会要说的事,陛下听罢可千万不能激动,身子要紧,好吗?」

心中升起不安的情绪,像一层抹不去的阴影,郁结于胸,卫帝有不详的预感,总觉得将要得知的事情,绝不简单。

「陛下的病……不是过度劳累所致,而是人为造成。」

一句话,如一道惊雷轰然炸响在他耳边。

其实,他心中早已隐隐有所猜测,现如今被苏巧淇说出来,更是印证了心中所想。

苏巧淇一直紧握他的手,以示安慰及支持。

感受到他手心出汗,她表情严肃,继续道:「陛下多年来喝的补身汤药有问题,经多番查证后,发现有一种药材,配合康辉殿特制的香料,会混合成一种慢性混毒,久用之下会使人瘫痪、神志不清,更甚或疯癫发狂而死。」

康辉殿的名字一被提起,卫帝眼角微跳,嘴唇颤抖,眼中欲喷出火来。

对害他之人心中有数,没等苏巧淇说完,愤恨道:「这毒妇……毒妇!」

害他落得如斯田地的人,竟是往日的枕边人,回想往时他处处为她着想,对她宠爱有加,从没亏待过她,何曾想过这毒妇竟暗害于他,令人齿冷心寒。

当年就不该把此毒妇纳进宫来,他是瞎了眼才让她步步向上爬,宠她至把自己害惨的地步。

有此毒妇对比下,越发显得苏巧淇的好是何等的难能可贵。

只有她,才是对他真的好,是真心实意地爱他,那种没有杂质的爱,让他感动莫名,三千佳丽不及真心一人,如若让他重来,定会对她更好,独宠于她,不会再有旁人。

「主线任务已完成,提升一级,现在为四级。」

在卫帝好感度满值的一刻,脑中响起这道提示。

之前,眼见好感度一直维持在95点,不上不下的,苏巧淇才想到这招,将真相半真半假地说出,在鲜明对比下,更能彰显出她的好,刺激卫帝加深对她的情感。

见目的达到了,又成功把罪名的秽水都泼到安宛瑶身上,苏巧淇静静地等,静待演戏的主角到齐后,上演最后的好戏。

她柔声安慰着卫帝,边把注意力投放于周遭,待听见意料中的声音时,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笑。

她特地把宫人都遣退,只留下两人,就是为了让安宛瑶更好的出手。

「你们都不得好死,下地狱去吧!」

安宛瑶疯魔似的从斜处的草丛间闪出,所有人都反应不及,不懂一个冷宫的罪人如何穿过重重把守,来到皇太后跟前。

她面无血色,唇色泛紫,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,双眼布满血丝,神情恍惚,眼神时而明亮时而混浊,手里拿着刀子,刀尖闪烁着锐利的光芒,恍得人胆气生寒。

安宛瑶没有犹豫,直直往苏巧淇的方向冲去,她要杀了这个贱人!

苏巧淇站在卫帝跟前,安宛瑶离她最近,时间不容许她推走卫帝,她也没有独自逃离,反而俯身趴在卫帝身上,把他护了个严实,嘴边大叫:「护驾!」

刀尖如入无人之境,狠狠刺进苏巧淇的脊背,剧烈的刺痛没有令苏巧淇退却,依然坚守在卫帝身上。

卫帝惊怒,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惊骇莫名,双眼圆瞪,怒视安宛瑶。

「淇儿!」卫帝心痛至极,想翻过身子保护怀中人,却无法做到,身体不听使唤,他再想动也动不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受罪。

他的心跳得很快,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惊惧,恐惧感包围笼罩着他。

此时此刻,他担忧的竟不是自己的安危,怕的竟是苏巧淇能否活下去,他宁可自己死,也不愿无力地看她死在自己面前,他想救她却无能为力!

曾经呼风唤雨的帝皇,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,这种悲凉仓皇的滋味,令他非常难受。

他竭力的想让自己动起来,冷汗从额际缓缓渗出,脊背都被汗水浸透了,冰凉的寒意贯彻全身,用尽全力也只能让手指头动了动,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。

持刀人显然认为,只插一刀还不够,把刀拔出,再高高举起,猛地刺下。

卫帝眼中闪过一丝惊恐、惧怕,「不!」

卫帝嘶声惨叫,瞳孔扩张,刀子映进瞳孔,反射出亮光来。

眼前的一切有如慢动作,眼睁睁看着刀子落下,每落下一点,都像在切割他的心。

安宛瑶将刀子狠狠送进苏巧淇的心脏,为他们的恩怨作出了断,安宛瑶满手鲜血,笑容更显诡异疯狂,大笑着把刀子拔出,「哈哈……哈哈……哈哈哈!死吧,死吧!」

血花四溅,点点血珠溅射在卫帝脸上,泪水混和了血珠,流满了他的脸。

动不了,为何他动不了!

苏巧淇软倒在他怀中,旁边站着魔怔的安宛瑶,场面诡异至极,待她笑够了,想插死卫帝时,侍卫终于赶到,瞬速把她制服。

「好一段情深的戏,演给谁看?竟然为了保护卫帝那个残废,牺牲了自己的命,我从来不知原来你也是傻的,傻的──」她被压倒在地,一边挣扎,一边大声叫喊着,声音嘶哑难听,尤其刺耳。

卫帝泪流满面,当刀子送进苏巧淇的心脏的同时,他也感受到心脏传来剧烈的痛楚,那种痛,痛入骨髓,他的脑袋如遭重击,眼前一黑,昏了过去。

最后听见的,是安宛瑶那声嘶力竭的叫喊。

傻的。

对,她真的好傻,为什么她要这样傻。

「我报仇了,报仇了!我恨,卫帝为什么不去死!去死去死去──」

侍卫塞住了安宛瑶的嘴,没让她继续叫喊着大逆不道的话。

血腥的惨状,凉透了在场宫人的心,现场一片混乱,碧晴跪倒在地,哀泣痛哭,云香强自镇定,安排人把苏巧淇和卫帝送返寝殿,抱着最后一丝希望,把太医请来。

顾靖得悉此事的一刻,脑袋一蒙,心脏狠抽,像扭毛巾似的紧拧着,无法制止的绞痛着,胸腔像被压了块大石,呼吸困难,恨不得马上飞到她身边。

待他赶至坤宁宫,气氛一片死寂,空气中弥漫着哀伤的低泣声,只觉得每一步都如此沉重,听着自己的脚步声,神情怔忡,回过神来,已处于里间。

当那场景映入眼帘之际,他的情绪,比他预想的还要激动。

有生之年,他从未试过在诊症时如此不冷静过。

脑海里只余下一团浆糊,思绪运转不灵,木然呆望着眼前的景象。

那个心心念念的人,嘴角挂着血丝,淡黄色的衣裳上,一朵明艳的血花绽放,面色尽退,白得如一张白纸,却魅力不减的明亮动人,没有其他人受伤后痛得扭曲的面容,表情异常的安祥恬静,静静的躺于床上,像个睡着了的睡美人。

第一次,他不敢上前查看伤患,因为,只一眼,他就清楚……眼前人已然气绝。

没有了鼻息,没有了心跳,他不敢靠近,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。

「不……」

他没有向前,一步步的退后,空洞的眼神,木然的面庞,只吐出了一只字,再也没有言语。

他曾以为,既然不会有好结果,就断了那不道德的思念吧,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好的,他现在才知道……

原来,那只是他的自欺欺人……

原来,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爱她……

原来,当人伤心到极限时,是哭不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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